烏魚子的美味

又到了品嚐烏魚子的季節，不過由於全球暖化的因素，今年的烏魚子捕獲量遞減，再加上烏魚還沒游到台灣，中途就被大陸漁船從台灣海峽北方外海攔截，使得漁民烏魚捕獲量減少，造成今年烏魚子產量創歷年來新低記錄。這則新聞讓我想起那天在台北捷運站遇到年約八旬的老伯。

那天中午我搭捷運匆忙的要趕回進辦公室，當我走電扶梯經過他身旁時，老伯和身旁的婦女併肩站在電扶梯上，婦女手上提著一只市場裝貨的尼龍袋子，看起來袋子內的物品很沉的樣子。當兩人由扶梯上到大廳停了下來，我走過他們身旁，聽到他們正討論著要如何去國道客運轉運站。婦女對老伯說，她也不知道怎麼走到轉運站，原來我以為他們是父女，就像常見的父母由鄉下到都市來探望兒女的情形，結果不是。婦女是好意的路人，見老伯一個人提著這麼的物品，而幫老伯提。現在要出站了，沒辦法帶老伯去車站，因為她也不知道怎麼走。我本來已經走過他們身旁，聽到他們的對話，心裡想著：如果現在放老伯一個人在車站，不知道他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找到轉運站搭車回家。這個車站對他來說，太複雜了。而拄著雨傘行動緩慢的老伯還要提著那一袋的重物走到轉運站，簡直是….不可能的任務，實在是有點距離，說不太清處，我決定回頭接棒。我想到爸爸每次來台北這個大都市時神情的緊張與不安的情形，我轉回頭走向老伯確定了他要去轉運站，告訴他：「我帶你去。」接下了婦女手上的那一袋物品，婦女說：「好重喔。」一接手，就知道輕重，吼，少說至少也有10公斤以上的重量吧!心裡的SOS：「到底是什麼呀?!」最近社會新聞看多了，心裡不免毛毛的亂猜想，真得很重啊!

平常快步走路慣了，走著走著腳步就不由自主的加快。當我發現落在身後的老伯，我才停下來等老伯，並調整腳步儘可能與老伯同行。為了免去我的疑慮，我問老伯：「袋子裝的是什麼呀？好重!」「烏魚子啦！」老伯說：他早上從沙鹿坐客運車到淡水，跟朋友買了烏魚子要回去加工賣。我問老伯：「沙鹿不是也有產烏魚子嗎？」老伯說：「現在沙鹿不多，到淡水朋友那裡拿比較便宜。」一路上我想到家中的老爸，他們這一代人，在鄉下地方沒太多的資源與機會，做點小生意就是只能糊口，年輕時還得養兒養女，老來這一點的獲利不過就是老人家的生活費吧!這一代人大部份沒受太多教育，要不是做點小生意，就是勞力的工作。臉龐留下的深刻皺紋竟是歲月中辛苦勞動的痕跡。老伯告訴我：「生烏魚子拿回去要先泡鹽水，然後曝曬」哇!一口烏魚子，整個過程還真是繁瑣的手工製造呢!
現在的社會，「生意」講得是精算成本效益與效率，老爸、老伯都是還以過去的方式經營著，用他們所能掌握到的經驗，在企業結構組織的隙縫中生存著，直到沒有機會。老伯一早搭車來到淡水，買好了貨-烏魚子，再搭車回沙鹿，時間與金錢的成本計算是其次，問題是全是勞力賺取的小利，很辛苦。

送老伯到了轉運站買了車票，問老伯買個便當吧，車上吃。他直說：「不用啦！」
「好啦，回到沙鹿都下午了，肚子會餓！」我說。老伯大概要我放心快回辦公室，說：「好吧，買一個也好。」送老伯到候車的月台坐下後，跟老伯道別，他拿出兩條烏魚子要給我，表示謝意，這又是老爸這一代人的為人處事。烏魚子耶,心中一陣喜悅，但是我不能拿，只好委婉的說，我不會料理。〈其實好想要，最愛吃烏魚子了!〉離開了老伯，我以快速的腳步趕去搭車，滿腦子盡是老爸辛苦工作的身影。

在這繁忙的都會中，每一個人的腳步都顯得匆忙，匆匆奔向工作的位置，不太能留意身邊交錯過的人，很可能從你身邊走過的人正需要一點點的協助，就能讓他今天過的順暢些，當有人需要，不吝伸出手，我們生活的社會也許會更有美感吧!